藏锋（三十六）锦衣卫
锦衣卫大多都是出身清白的民间汉子，闲暇时聚在值房插科打诨，百无禁忌。
“听说新来的小旗是个十五岁的小屁孩。”
“好像是……”面相粗犷，膀大腰圆的胡大壮朝东边拱手，露出懂得都懂的神情，“……的私生子。”
几个大汉发出惊呼，一旁相貌平平，丢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刘和不以为然：
“真的皇亲国戚也不是没抓过，管他什么身份，没有真本事，哪个兄弟会服他。”
“我那日看到了，他箭射得不错。”
个头矮小的王二插嘴。
“诏狱这摊事儿是会射箭就能搞得定的？没见过血的小子还是趁早回家吧。”刘和不屑。
陆掣带着萧六进来时，迎面就是几人审视的目光。
“这是萧六。胡大壮，刘和，王二……”
陆掣没半句废话，简洁地把所有人介绍一遍。又对萧六说：“多学，多听，多看。少惹麻烦。明白吗？”
“是，属下知道。”萧六点头。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萧六第一天上任，被打发去整理卷宗。
胡大壮对他很感兴趣，一副想来搭话的架势，却被刘和拉着出了外勤。
所谓诏狱，皆由皇帝直接诏令拘捕。绝非桩桩件件是非分明，对错善恶不过在陛下一念之间。
卷宗确实能帮助他快速熟悉北镇抚司的差事，萧六也就沉下心看了起来。
“陆大人，城南发现曹鹏踪迹。”刘和突然跑进屋，单膝跪地禀报。
陆掣取剑起身，疾步跨出门。
“萧六，拿你的弓箭，跟上。”
皇城九门内禁止驰马，除非紧要军报，否则也只有领了皇命的东厂与锦衣卫，敢在内道上堂而皇之地纵马。
出巡的一队锦衣卫已经控制住曹鹏落脚客栈的店家。
胡大壮上前禀报：
“大人，楼上有地道连着京城外边，按您说的，只让王二那小子跟着，这次必须把接应的也逮了。”
陆掣上楼看了一眼地道，便带队出城抓人。
萧六不知案子具体情况，只能听吩咐跟着。
众人一路寻着记号，包围了一座别院。屋内的人似也听到了动静，两边人马很快短兵相接。
“多留几个活口。”陆掣小声叮嘱，提剑迎上。
这是萧六第一次面临真实的打斗，他心脏跳得飞快，头脑却格外冷静，搭弓便贯穿了对方一人的肩膀。
刘和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拎刀劈倒了冲上来的人。
萧六的站位靠后，陆掣给了他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发挥。
萧六也不负所望，箭无虚发。
对方且打且撤，为首的一人朝萧六的方向冲过来，挥舞着长枪，开出一条路。
萧六提剑抵挡，兵器相接，两人过了几招。对方并不恋战，只为逃跑。
“愣着干嘛！追！”
其他人已经冲出去，萧六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策马跟上，举弓试图瞄准。
踏雪的速度远超其他人的马，萧六很快就冲到了最前面，陆掣面色一变，刚想叫他回来。
对方的暗器便与萧六的箭同时脱手，堪堪擦过萧六肩膀。
萧六的箭却稳稳地将对方射下了马。
“可以啊，兄弟。”胡大壮赞叹，却得到陆指挥使一记眼刀。
“大人，属下莽撞。”
萧六见陆掣面色不善，识趣地上前认错。他年纪太小，又是空降的武官。若没有亮眼的表现，北镇抚司哪有人会服他。
陆掣沉声道：“先把人压回去，今晚连夜审讯。”转头看向萧六。
“至于你，和我一起去面圣。”
“大人，属下对此案并不了解，既然是几位兄弟找到的线索……”
萧六本能觉得不妥，出言推脱，却被陆掣打断。
“陛下命我每次汇报都把你带上。”
萧六身后刚刚好全的鞭伤开始幻痛，却只能硬着头皮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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